教人如何去想“她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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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文化运动的先驱胡适先生曾于1916年9月作过一首爱国诗歌叫做《他》:“你心里爱他,莫说不爱他。要看你爱他,且等人害他。倘有人害他,你如何对他?倘有人爱他,要如何待他?”
今天,我们已经习惯于将祖国比作“母亲”,并用“她”来指代,相比之下,这首诗看去似有些生硬。但是,可能很多人不知道,在1916年,中国近代的“汉语词典”里还没有“她”字。即使是刘半农那首风行一世的诗歌《教我如何不想她》也是晚至1920年才诞生。那么“她”字是怎样出笼的?从1916到1920这4年间,是什么机缘孕育了“她”,使之流行于社会并晋身现代汉语体系?有人说,“她”字是五四运动时期中国人发明的“最迷人的新语词之一”,然而“她”字被广泛认同和使用经历了颇为曲折的过程,这其中的种种细节值得今人再思量。
近代以前,汉语并没有区分男女第三人称代词的传统,一个“他”字指代了所有第三人称。19世纪以来,在与西方语言特别是英语接触的过程中,汉语第三人称性别区分的问题才逐渐突显出来——无法对译英语中的He、She、It。五四运动时期,热心于引介世界新文学而又对传统文化持反思批判态度的《新青年》的编辑和作者们,开始在此问题上表现出积极的态度和大胆的创新。从1917年起,在《新青年》的编辑圈内部,刘半农和周作人等人就已经开始讨论“She”字的对译问题。1918年8月15日,周作人在《新青年》上发表译作《改革》(原作者为瑞典作家August Strindberg),文前有说明文字写道:“中国第三人称代名词没有性的分别,狠觉不便。半农想造一个‘她’字,和‘他’字并用,这原是极好;日本用‘彼女’(Kanojo)与‘彼’(Kare)对待,也是近来新造。现在只怕‘女’旁一个‘也’字,印刷所里没有,新铸许多也为难,所以不能决定用他;姑且用杜撰的法子,在‘他’字下注一个‘女’字来代。”于是,在以后几期的《新青年》杂志上,凡翻译涉及到女性第三人称单数代词时,周作人都是使用“他女”。
1919年2月15日,引领时代新潮的《新青年》杂志发表了钱玄同和周作人首次就此问题进行公开对谈的《英文“She”字译法之商榷》一文。钱玄同提出了对译“She”字的三种办法:一是像周作人仿日本译“彼女”那样,将其译成“他女”;二是照刘半农的意思,造一个新字。不过他认为刘半农所造的“她”字“不甚好”,进而又提出造一个“女它”字的新设想:“‘他’字古写作‘它’,从‘它’即是从‘他’。”用“女它”字,“则‘他’字和‘女’字的意思都完全了”。三是老老实实用She,甚至干脆将英语第三人称代词He、She、It全部搬到汉语中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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