萹蓄
解毒野菜 守正持节

郦道元辩“绿竹”

淇水之畔到底有没有竹子？在编写《水经注》时，北魏学者郦道元为这个问题所深深困惑。前人的着作之中，答案分为鲜明的两派。《诗经·卫风·淇奥》开头一句就言道：“瞻彼淇奥，绿竹猗猗。”所谓“淇奥”，是指“淇水”河弯环曲之处，若由字面之意来看，这里的水畔想必应当生长着翠绿色的竹林。然而以辞典《尔雅》为首，诸多学者认为，此“绿竹”并非绿色之竹，而是两种野草：“绿”是王刍，今名荩草；“竹”是萹草，今名萹蓄。但也有人引出汉武帝时的典故出来反驳。相传汉武帝曾砍伐了“淇园”之竹，制作箭矢，可见先秦时，淇水边应当满是竹子才对。

郦道元终于亲自来到了淇水之畔（古之淇水，如今名为淇河，源于山西陵川县），自源头顺流而下，直至古时“淇园”的所在之处（位于今河南淇县）。竹子与树不同，纵然将地上的竹子秆砍伐一空，地下依旧会冒出新笋，久而久之，仍可长为竹林，但郦道元却未能见到竹林的踪迹，反而在水边，看到了成片生长的野草。《水经注》中最终写道：淇水之畔没有竹子，只有古名“绿”和“竹”的野草—荩草和萹蓄。这就是郦道元的实地考察报告。

萹蓄的植株常蔓生铺在地面，一些枝条由草丛中扬起，叶腋间开着小花。极速体育网址_jrs信号直播_jrs信号直播/王辰

但更多时候，我们看到的萹蓄都是花未绽放的状态，只有白色或红色的花蕾藏在叶子缝隙里。极速体育网址_jrs信号直播_jrs信号直播/王辰

萹蓄的花看似5瓣，实际上是5枚花被、基部合生。极速体育网址_jrs信号直播_jrs信号直播/王辰

城市中另一种和萹蓄极其相似的野草叫做“习见蓼”，开花时可见5枚雄蕊，而萹蓄的雄蕊8枚，以此来将二者区分。极速体育网址_jrs信号直播_jrs信号直播/王辰

小草鉴雄心

虽然并非真正的竹子，形态也并不苍翠挺拔，但萹蓄的叶片似竹叶，茎上有节，所以古名为“竹”，别名又唤作“扁竹草”。既有竹之名，古人也将这种矮小却繁茂的野草，赋予了与竹子相似的性格：守正持节。就连《诗经》中提到萹蓄，也是用它繁盛的姿态，用来赞美君王。“瞻彼淇奥，绿竹猗猗。有匪君子，如切如磋，如琢如磨。”诗句大意为：淇水之畔野草生，青翠繁茂又葱茏，我国之主真君子，华美谦恭常自省。

这首诗歌，原本是用来赞颂卫国之主卫武公的。自从立为国君以来，卫武公不但能够纳谏兼听，还常常反省自责，励精图治，卫国日渐强盛起来。当周天子因战乱而仓皇无措时，卫武公及时兴兵勤王，平乱之后入王庭辅佐周天子，寿至九十五岁。自此，萹蓄就被看作卫武公的标志，连同他重修身、明大义的品行，也都被这种野草所继承。又因卫武公年老却雄心不减，故而萹蓄也被用来赞颂烈士暮年壮心不已。辛弃疾便有诗句曰：“须同卫武，九十入相，绿竹自青青。富贵出长生。”